下海经商

蚜虫吃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

一样的月光

伪骨科

年上

破镜重圆

马嘉祺视角

丁程鑫的看她@白河 



 

 

弟弟是个粘人精,抱抱怪,一回家就会扑上来抱他,嘴巴都咧到耳朵根。

中二少年还在为有弟弟差使而高兴的年纪,二孩家庭总会收到独生子艳羡的目光,风言风语的实中论坛早就为马嘉祺丁程鑫兄弟两人独开一栋讨论楼。

 

 

 

 

马嘉祺回味着同学口中形容的弟弟,默默腹诽:果然是别人家的弟弟———不像丁程鑫,居然为了饭桌上夹给他的一筷子芹菜,跟自己怄气了一个晚上,他们俩生气起来就犹如核弹爆炸现场,嘴皮子都没说利索,手脚就开始相加。

 

自然不肯无端挨揍的马嘉祺,狠狠还弟弟一拳。

 

丁程鑫看起来不服气,却破天荒地没还手,端着作业跑书房去了,美名其曰眼不见为净。

 

而留下马嘉祺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反思,是不是有点打太重了?

 

还是说,这小子真生气了?

 

 

 

 

 

 

 

“喂马嘉祺,你弟高一的吧,脾气好吧,看起来好听话。”


“不,昨儿还跟我吵来着。”


“不可能吧……”好友过来搂着马嘉祺脖子:“你弟性格这么好,听高一学妹说连情书都不会拒绝,肯定是你过分咯,也不是我说诶老哥,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让让?打架哪有哥哥输给弟弟的道理。

 

好友在他颧骨的OK绷按一下,如愿以偿获得马嘉祺嘶的一声,他继续得意洋洋讲:“破相了来上学很光荣吗?”

 

“你不知道那小子力气多大!”

 

好友只好点点头:“金刚芭比啊。”

 

“滚滚滚,别开他玩笑。”

 

“切,这会护犊子了?”

 

“谁管他。”

 

马嘉祺说是这样说,心底却想,丁程鑫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在丁程鑫眼底自己应该是建达奇趣蛋最没有用的蛋壳,双人魂斗罗里不配合的角色,扭蛋机里尤其不喜欢的一款,反正处处不顺眼罢了。

 

 

 

 

 

马嘉祺按掉了他的网易云,房间重归平静,他在平静的气氛里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丁程鑫擦头发的手一顿,马嘉祺想笑,笑他丁程鑫太表里如一,从小到大都会把心情写在脸上。

 

他现在不高兴。

 

对于丁程鑫的心情,马嘉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觉知。

 

这个书桌的另一半使用者,上下铺的下铺,小时候双色童装的另一套,马嘉祺的弟弟丁程鑫,此时此刻为什么而不高兴?

 

“我没生气。”又不是问生不生气,怄气赌气冷战,换来这样的回答。

 

马嘉祺不想跟他多计较:“切,小屁孩。”

 

丁程鑫继续擦头发,没理他。

 

马嘉祺接话:“你快生日了啊。”

 

丁程鑫放下毛巾:“干嘛?”

 

马嘉祺:“今年哥送你个好的。”

 

丁程鑫:“......滚。”

 

啧,这小屁孩吃火药了?最近怎么这么刺头?

 

马嘉祺:“怎么说我也要走了。”

 

丁程鑫没出声。

 

马嘉祺:“干嘛,舍不得我啊?”

 

别人家的弟弟是粘人精、抱抱怪,马嘉祺复杂地望他一样,得了,丁程鑫是十足的别扭精。

 

马嘉祺看着他欲盖弥彰地掏出作业,耳根子红了一大半,磕磕巴巴地讲:“谁会舍不得你啊。”

 

马嘉祺点点头:“那就好。”

 

他完完全全站在哥哥的角度跟他讲这一番话,他没觉得喜欢自己弟弟有什么不对,但是还是忍不住摆架子,有时候一个人在一个位置上站久了,就像面具戴在脸上戴久了一样,他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是哥哥。

 

所以兄友弟恭,天经地义。

 

丁程鑫猛的抬头看他,马嘉祺视角里他居然有点像某种可爱程度称王的四脚兽,只不过此时此刻不知道在震惊什么,眼睛瞪的大大的。

 

就好像被道破恋情的中学生一样。

 

说来也是,要是丁程鑫知道自己喜欢他的话……会不会也重复现在这个动作,抬起头来狐疑地盯着哥哥看。

 

那表情仿佛就是在说:我们不是兄弟吗?

 

 

 

 

 


 

是,确实是。

 

马嘉祺压抑下想要rua弟弟脑袋的想法,这个习惯自初中起就戒了,他虽然时不时手痒,但这种冲动早就被更大年纪的理性所取代。

 

他所说的小时候是三年级,爸爸牵着一个矮墩墩的手,哄他,这是你嘉祺哥哥。

 

马嘉祺万万没想到,可能只是小时候还没意识到,从今往后,会有一号比闪卡和魂斗罗更加重要的人物,叫他喜欢。


矮不隆咚的菜芽在爸爸妈妈要求下,怯生生地介绍自己,奶声奶气说自己叫丁程鑫,点睛之笔还是最后的一句:哥哥。


马嘉祺给他点醒,哦,原来这是弟弟。

 

八岁那年,丁程鑫和丁妈妈登堂入室,分走了一半的卧室,一半的玩具,一半爸爸的目光,一半看月亮的窗。

 

八岁马嘉祺的世界里,还真是,真是没有什么比弟弟更讨厌了。

 

活体牛皮糖丁程鑫本人,黏人地要命,他曾经有一段屁颠屁颠小鸭子般的时光,“哥哥长哥哥短”,耍威风时候打头阵的是雷打不动的一句话:“我哥哥说……”

 

虽然马嘉祺表面上不在意,但是丁程鑫把他的话当金科玉律般奉着,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与生俱来的Alphamale心思。

 

马嘉祺冷冰冰,丁程鑫黏糊糊,他仿佛不会看人眼色,半夜抱着小被子睡觉,手横压在马嘉祺身上,口水糊了他哥一身,马嘉祺被他压醒了,今晚对于傻弟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弟弟这么傻,不会一颗糖就哄走了吧,以后得看紧点。

 

说个可能不恰当的形容,就像是老虎守着自己的小兔子,眼光光等着养肥。

 

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五年级,山城下了特大暴雨,学校都建在半山腰,老师急匆匆说提前半天放假,同学们雀跃地欢呼,而马嘉祺默默背上小书包,没由来想起自己的臭弟弟。

 

丁妈妈全日制上班,怎么可能空出时间接弟弟回家,爸爸去深圳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马嘉祺短短十年人生里,第一次被哥哥的光环笼罩着,油然升起责任感。

 

丁程鑫在门卫室守着,书包带勒得他肩生疼,老师让他在这等哥哥,倒也没说哥哥什么时候来,丁程鑫默默收紧拳头,真是快受不了了。

 

“喂,豆芽菜,你爸爸是不是没给你饭吃?才让你长这么矮?”

 

“哎他哪有爸爸。”小胖和另外一个同学缩在一起笑,仿佛把丁程鑫当成空气。

 

“我有爸爸!”

 

“哦?你有爸爸?在哪呀?在哪呀?落雨也不来接你?”

 

“还说你有哥哥?骗人啦!豆芽菜谎话精!”

 

“我……”丁程鑫气不过,他从小就心软且泪腺发达,现下强忍着泪水,毕竟在外人面前哭什么的,丢脸死了,会被哥哥笑话的。

 

“怎么了?”

 

哥哥还真是催泪弹,这一个问句哄得他比魂斗罗游戏玩输的时候眼泪掉的还快。

 

丁程鑫穿着他那套小黄鸭雨衣,是实话对他来说有点大,拖到地面,马嘉祺有些头疼,现在看来屋内雨势比屋外还大。

马嘉祺和丁程鑫的同学们就是甘蔗和土豆的高度对比,五年级在三年级眼里高大了不止一点点,而且马嘉祺总有那么一点不怒自威的感觉,压慑这群小孩子还是够用的。

 

小胖子嘴硬:“你…你你谁啊!”

 

马嘉祺把哭的稀里哗啦的丁程鑫往身后一拽,恶声恶气:“我是他哥。”

 

 

 

 


 

 

“别哭了行不行?鼻涕蹭我身上了。”

 

丁程鑫米虫一样趴在马嘉祺身上,心虚地吸着鼻子,小手颤颤巍巍举着伞,在风雨飘摇中马嘉祺一步一个脚印背着他往家里走。

 

他在马嘉祺背上缩成一坨球,手环着马嘉祺的脖子,他把脸颊贴过去,抽抽噎噎叫一声:“哥哥。”

 

热乎乎黏腻腻的呼吸洒在马嘉祺颈间,他感觉到和另外一条生命建立起联系是这样奇妙,老师教他怎么样拿高分,爸爸教他怎么样在外面保护自己,而从来没有人给开过一堂课叫做:回馈善意。

 

当弟弟用全部的善意贴近你的时候,你该怎么样、有什么可以反馈他?

 

马嘉祺扪心自问,没有答案,却默默把弟弟往上掂了掂。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弟弟是什么”的问题的具体答案,这种来自皮肤的亲呢让他回想了好久,就像是那种柔软可爱的小动物亲自来蹭了蹭你的裤管,跟弟弟带来的温暖感觉竟然是一样的。

 

十岁的马嘉祺同学,破天荒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中午,居然觉得有一个弟弟也不错。

 

 

 

 

 

 

哎,马嘉祺看着现在恶声恶气的丁程鑫就头疼,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小子越张越歪,全然没了当初小甜豆的模样,处处顶撞自己,马嘉祺只好点开微博心不在焉地刷起来。

 

洗完澡的丁程鑫把毛巾用力扔到他身上:“滚开,这是我的床。”

 

马嘉祺皱着眉头把毛巾甩到一边:“你吃炸药了啊。”

 

 丁程鑫居高临下盯着他,过了半秒居然率先摇白旗,火速窜到书桌前写作业。

 

莫名其妙,马嘉祺按灭屏幕,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耳朵都红了。

 

没想到睡意比丁程鑫嘴里的一句好话还难得,马嘉祺面对高三沉重的学业,破天荒失眠。

 

他兢兢业业像个清道夫,五点半起床,和丁程鑫骑车,过拱桥,刷卡上学,等日光亮起来。

 

这样想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丁程鑫陪着他,他们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一起等十字路口灯灭,等明朝大亮。

 

满打满算,从小学三年级到高三,丁程鑫陪着自己走了九年,十四年抗战都过了大半了,而马嘉祺嘴里的喜欢还没有冒头。

 

窝囊气,马嘉祺把枕头蒙到面上。

 

马嘉祺静下来的一瞬间感受到下铺也在小心翼翼翻来覆去,他…也睡不着么?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弟弟绯色的耳根子,被冬天温度烫出来的红色鼻头,手按在床单上,蠢到数羊也会数出声来。

 

所以丁程鑫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精明到把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小心翼翼藏起来?自然是不能,所以处处明显,处处蹩脚,处处袒露——我喜欢你。

 

马嘉祺想……

 

我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是内鬼?

 

到底谁背叛兄弟情义,往雷池方向坚定前行?

 

 

 

 

 



 

年轻人大部分选择性健忘,马嘉祺睡了一宿之后一如往常拉丁程鑫起床,结果人早趿拉着拖鞋洗漱去了,两人料想之中在洗手间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马嘉祺骑车的时候手臂都是麻的,暗叹丁程鑫最近下手也忒重了点。

 

马嘉祺心思重倒也会伪装,还是如此欠扁,过校门绿化区把单车骑的飞快,没想到报应也来得飞快,他还没来得及刹车,人就栽进了旁边草丛。

 

痛死了,还丢人,对于青春期男生来说,自然是心理打击比生理来的要猛烈。

 

丁程鑫在边上笑成一朵花。

 

马嘉祺强忍着痛意,对他做口型:“见死不救?”

 

丁程鑫摆出些挑衅的模样,慢慢悠悠泊好车,慢慢悠悠拉马嘉祺的一只手臂,慢慢悠悠架着人往校医室走。

 

连马嘉祺自己也没有察觉,在他自然而然把手往丁程鑫腰上搭的时候,后者轻微过电般颤了颤,后槽牙迅速咬起来。

 

像是某种植物的应激反应,又像是免疫心动的应激反应。

 

反正两种都糟糕透顶。

 

 

 

 

 

 

校医室没开门,马嘉祺看着丁程鑫在保安室隔层里翻到碘酒棉签。

 

给人搽药倒是轻车熟路,马嘉祺坐着,丁程鑫半蹲在他的面前。

 

保安室暖气开得很足,足以让人忘记昨天已过一场大雪。

这样的姿势,让马嘉祺看见他可爱的发旋,粉红色的耳朵,甚至有点身高差被拉大的奇异快感。

 

弟弟经历生长痛,身高直逼自己,门后有两条红蓝两色的横条,记录着哥俩的海拔,初中时候差距最大,几乎有20cm,可是到后来,马嘉祺高得越来越慢,丁程鑫的红线一点一点逼上来,停留在一公分的差距,最终戛然而止。

 

对此马嘉祺很满意,认为保留了一点点属于哥哥的强大自尊,他猜丁程鑫暗地里也为这一公分跳脚好多次。

 

但是也不太满意,每次面对面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丁程鑫透红的下眼睑,就似合欢花一般,如此漂亮,让人忍不住心如擂鼓。

 

这是失控的感觉,而马嘉祺讨厌失控。

 

就比如现在。

 

“嘶,你轻点。”

 

“死不了。”丁程鑫嘴硬,手的动作还真放轻了。

 

马嘉祺在这一点上被他拿捏得死死,心情瞬间转晴,又要去逗他:“心疼了?”

 

丁程鑫在他破皮的地方用了按了按,酒精刺激皮肤,马嘉祺猛的收手:“你这死德行!”

 

“没有。”丁程鑫咬着下唇,顺毛衬他乖张。

 

马嘉祺呲牙咧嘴着解释:“你难得温柔一会,我以为是呢。”

 

丁程鑫依旧面无表情:“别拿水冲。”他转头提起书包,一个眼神不给,单薄地扔下一句话:“我快迟到了。”

 

 

 

 

 

丁程鑫最近在准备元旦晚会的事,一有空就抱着主持稿念,马嘉祺被他吵的头都大了,又想到往届主持人总是自己,突然灵光一闪,兄终弟及这个词就冒出来。

 

他又被自己逗笑了,兄还没终呢弟就继了,别急着咒自己。

丁程鑫念的磕磕绊绊,他看不过去,没忍住指指点点,不管不顾边上的丁程鑫大气不敢出,耿着脖子呼吸。

 

中途一只手划过肩膀,带着点丁程鑫的温度,那人气息洒在耳边,“最近对我这么好,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上?

 

马嘉祺念词的声音一停,他意识到空气凝固,心率加快,自己露出马脚,便迅速拍开那人的手:“你有病啊!”

 

保不齐自己也有病,两人拉开距离时马嘉祺想。

 

现在是寒暖流交汇,彗星光临,厄尔尼诺现象高频发生,宇宙爆炸形成新行星,月老将红线一点一点靠近。

 

太不寻常。

 

这种摸索对方心意的事情就像二战时期的扔烟雾弹,抹黑前行。

 

马嘉祺想着想着就到了演出那晚上。

 

他多留了个心眼,踩着点跑进礼堂,早把班长那句:“高三不看表演。”抹杀在丁程鑫字正腔圆的朗读声中。

 

为了丁程鑫逃课什么的,好像还是第一回,马嘉祺望着幕布挡去一半身材的丁程鑫,白衬衫勾勒少年清瘦腰线,只露出鼻子和眼。

 

切,这小子,还怪好看的。

 

马嘉祺没忍住手痒,大步过去敲了他脑袋一下。

 

丁程鑫头都没抬:“你来干嘛。”

 

马嘉祺一向半吊子,现在半靠在后台钢琴上:“大冒险输了,他们罚我来给你加油。”

 

丁程鑫笑笑:“你们高三这么闲?”

 

马嘉祺眼神往外面看:“元旦了还不许外面稍微放松一下啊,苦中作乐懂不懂。”

 

他补充:“喏,他们也跟来了。”

 

丁程鑫顺着马嘉祺指的方向看过去,抬手招了招,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马嘉祺眯眼,心底感慨,自己这个弟弟,怪傻的。

 

没等马嘉祺自我陶醉完,丁程鑫又转身:“还有事吗?”

 

马嘉祺唯恐他赶人:“太没良心了吧,你哥我专门跑来给我加油,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丁程鑫看着他。

 

看什么看?马嘉祺耳后根马上灼热起来,记忆里他总是强势,却不知道丁程鑫的眼神是最容易让他抛盔弃甲,举双手投降。

 

于是他别过眼神,随手再见两下:“得得得,也快上课了,我走了。”

 

他没等来回应,立马鹿似的跑出了危险地带。

 

 

 

 

 

“出来了?”好友揽住他的肩,马嘉祺轻轻嗯了一声,随着他们的脚步走了两步,突然急刹车。

 

“干嘛?”

 

“你们自己回去吧,我看看我弟去。”马嘉祺摆手,扭头就跑,刮起一股风。

 

“喂,你不上课了啊?”

 

马嘉祺继续转身倒退着跑,做了个你懂的手势,两颗虎牙亮晶晶:“帮我请假!”

 

好友嘟囔一句好,也跟他拜拜,心下狐疑,不就看个表演吗?值得这么开心吗?这马嘉祺跟他弟可真是有够亲啊……

 

 

 

 

 

丁程鑫的演讲看起来很成功,马嘉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又该收获一大圈迷妹,元旦晚会看起来废了他不少心神,回家倒头就睡。

 

马嘉祺学业更重,十一点也不见要睡的,反而丁程鑫蒙头蒙面睡的熟,马嘉祺把小台灯按灭到最下一级,看着窝在一角的丁程鑫,居然失了神。

 

丁程鑫睡觉只占很小块地方,马嘉祺想应该是小时候形成的肌肉记忆,两个人一起睡的时候,丁程鑫总挑里面睡,从来不怕被挤成大饼。

 

挂历标着二月,马嘉祺在心里给明天标了星号,担心着那把梨花木的吉他是否还挂在展柜。

 

马嘉祺随手撕了张草稿纸,撕成锯齿状,幸亏优秀生的字还不赖,他咬着牙想了想,一笔一划写下了:好好唱歌,我在夏天等你。

 

然后把它藏在丁程鑫白色笔筒的最下方。

 

是怎么会发现弟弟喜欢唱歌呢?

 

丁程鑫最爱林俊杰还是周杰伦暂且不深究,路过吉他店时露出艳羡的目光,马嘉祺问他怎么了,他搓了搓手说没事,可他能骗过同学,骗过父母,却惟独骗不过马嘉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马嘉祺成为了最了解他的人。

 

这张白纸……

 

不放心会被发现,也不担心会被发现,马嘉祺早想好了,要是发现了呢,就跟丁程鑫表白,要是没有,就当是记一场无望的暗恋。

 

而且——

 

“哥今年送你个好的。”

 

总会有些诺言被兑现。

 

 

 

 

 

 

马嘉祺只要一想到一会丁程鑫那个笑,就忍不住从舌尖甜到舌根。

 

也不枉他零下几度背着个大吉他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

 

房门被打开,丁程鑫诧异地回头看,他手里仍执着笔,头发似鸡窝。

 

一看又是解不出压轴题糟蹋自己的头发了,马嘉祺笑,呼出一大口冷气,如他所愿,丁程鑫的眼神游曳他全身,最终停在他身后的吉他包上。

 

而里面是什么,简直过分明显。

 

是不是要说点什么?马嘉祺要被丁程鑫赤裸裸的眼神剥皮削骨,他僵硬脊背,尽量装的不在乎:“生日快乐。”

 

他把吉他小心翼翼拿出来,原木色,他没敢问丁程鑫喜欢什么,他看上这把吉他的第一眼,直觉告诉他,这把吉他很衬丁程鑫。

 

那小子明显被感动到了,可别感动到哭出来。

 

马嘉祺印象里的丁程鑫就是个爱哭鬼,爸爸打他他要哭,爸爸打自己他也要哭,不过是趴在爸爸腿上哭,如有震天响。

自己也因为弟弟少挨几顿打,弟弟是个表里如一的小甜豆,没有人可以对这他说“不”,爸爸的藤条落回地面,年纪还小的马嘉祺突然就意识到弟弟真是治愈良药。

 

丁程鑫真是治愈良药。

 

丁程鑫抱着吉他,轻慢地扫弦,表情看起来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他抬头复低头,有什么想说却未说。

 

马嘉祺给他一个“有什么就说”的眼神,殊不知有点温柔得过分。

 

这极大程度上给了丁程鑫鼓励。

 

他看着丁程鑫一点一点抬起头,目光像是章鱼的触角,一跟自己对视就缩回眼底,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后眼神逐步变得坚定,他怀抱着吉他,嘴里说:“我喜欢你。”

 

马嘉祺当即有点想笑,却又忍住了,手心泛了一层汗,然后是无尽的沉默,伴着楼下的锅铲碰锅的声音,父母在为丁程鑫准备寿星大餐,而丁程鑫却在跟自己表白。

 

不合时宜,好喜剧化,像是卓别林手里的文明棍,被摆弄出各种的滑稽的动作,取悦电视剧前的观众。

 

马嘉祺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活泼地跳动,他这一刻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他喜欢丁程鑫,而丁程鑫恰好也喜欢他。

 

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天经地义,无可非议。

 

马嘉祺咬了咬牙,快乐就爬上了眉梢,该怎么说?我也喜欢你?在一起吧?我们以后不做兄弟了?

 

兄弟?马嘉祺一怔。

 

“吃饭了——”母亲的大嗓门喊到二楼来,马嘉祺和丁程鑫都是一惊,丁程鑫等回答等得够久了,马嘉祺还没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丁程鑫给他做梦的机会,父母和生活把他拉回现实里。

 

“当我没说。”丁程鑫急急忙忙收拾吉他,抬头去拉房门。

 

他把手柄压出咔嚓声,马嘉祺想,这就像落荒而逃一样。

 

但要跟他说清楚。

 

马嘉祺扯住了他的袖口:“我是你哥。”

 

丁程鑫立马回头,马嘉祺不得不承认丁程鑫眼底的希冀是有多么的使人向往。

 

气氛降到冰点,马嘉祺还牵着他的衣袖,而后慢慢演变到环着了他的整只手腕,丁程鑫牛奶色的皮肤此时此刻有些泛红,马嘉祺心如明镜,却非要扮演暧昧。

 

他也舍不得放手,毕竟,他看着丁程鑫的脸,毕竟……他喜欢了这人这么久。

 

“你要高考了,不打扰你。”丁程鑫的手腕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终究是没挣,小动作马嘉祺全看在眼里,丁程鑫这只小狐狸,白皮黑馅,花招最多了。

 

他用打商量的语气:“高考之后,借我一个夏天吧?”

 

借吗?不计成本得失?

 

马嘉祺笑了,很想告诉他:借了是要还的。

 

碍于气氛,终究没讲。

 

为什么要借呢?这么肯定不会长久吗?

 

马嘉祺望着他的眼眸,突然遥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场生日会,父母跟上潮流,让马嘉祺自己挑一个生日礼物,他旁边坐着丁程鑫,刚刚还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哭哈哈地祝他越来越帅,他望了望这个弟弟,明明自己想要一场游乐园,话到嘴边却成了:“去唱k吧,我看班上好多同学都去了。”

 

那个时候的马嘉祺,还没来得及细想喜欢的意思,到现在才知道,喜欢的第一步是退让。

 

他傲娇地用余光去看丁程鑫,这个弟弟嘴上不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就如现在,漂亮的眼睛里藏了星星,有观察丁程鑫小朋友九年经验的马嘉祺终于得出结论,丁程鑫看喜欢的东西时候都一个眼神。

 

那么的美好,漫溢爱的灵光。

 

就在此刻,马嘉祺很想学那些交颈的天鹅,和丁程鑫亲密无间的,但目前来说有一件更伟大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当你的喜欢的人跟你表白心迹,你要说什么。

 

那一晚马嘉祺没有想到除了好之外的第二个字。

 

 

 

 

 

 

确定关系后的马嘉祺意料之外的平静,他安安分分洗了碗,甩甩手就尾随丁程鑫上楼,要是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他看见一如往常看电视消食的父母,突然心虚极了。

 

想来自己这个哥哥,也不合格极了,连表白都让丁程鑫抢了先。

 

再接再厉啊马嘉祺,被撩了就要撩回来,他鼓励自己。

 

进门了看见丁程鑫摸着吉他玩,马嘉祺没想好怎么开头,随口一说:“弹一曲?”

 

丁程鑫没说话,随便扫了扫弦。

 

马嘉祺第一次,也是仅有一次看见这样的丁程鑫,他平时认认真真学习,让人一眼看过去也只是一个漂亮且普通的男高中生,但是此刻不一样。

 

他的初恋是个漂亮男孩,丁程鑫眼神深邃,鼻子有如驼峰高挺,落下来是一个圆圆鼻头,他专注,沉默,把乖张和跋扈藏起来,轻轻扫着吉他弦。

 

但凡见过丁程鑫唱歌的人都很难不被他吸引,他风趣幽默,才华横溢,是马嘉祺心中一顶一的好。

 

马嘉祺坐在他的身边听他弹,忽然间觉得,自己比旧日任何一刻都爱他,甚至加起来更爱,只要丁程鑫继续唱歌,自己就会永远为他心动。

 

永远年轻,永远风华正茂,永远让自己为他心动。

 

丁程鑫唱完了,抬起头看他。

 

马嘉祺说:“没听过,但很好听。”

 

丁程鑫垂下眼笑:“我自己写的。”

 

马嘉祺点点头:“你会作曲?”

 

丁程鑫昂着小脑袋,很自豪的感觉:“对啊,有时候会有灵感。”

 

 真好,马嘉祺看着他笑,自己就慢慢扬起嘴角,丁程鑫初三学吉他,马嘉祺处处可见有关音乐的苗头在这个弟弟身上,他小心翼翼,在五线谱上标注,藏在书柜最里层。

 

丁程鑫如履薄冰,不敢辜负父母的期望,在父母眼中走音乐这条路,就是在踩钢丝,不配跟铁饭碗相提并论。

 

父母过剩的期望,丁程鑫梦想忽明忽暗的光,马嘉祺全看在眼里。

 

“哥。”丁程鑫突然喊他。

 

“啊?”

 

“谢谢。”他认真地看着马嘉祺,嘴角的弧度扬得大大。

 

像海鸥飞过海平面,马嘉祺心情变得特别好。

 

马嘉祺突然就觉得,他们青春飞扬,生趣盎然,永恒少年。

他好像也可以为了丁程鑫勇敢一回,发声抵抗强权,支持丁程鑫去追求真心喜欢的。

 

他试问:“以后,会唱歌的吧。”

 

说会。

 

结果丁程鑫轻轻笑,左手抚摸右手虎口:“大概不会吧。”

 

嗒嗒。马嘉祺笔尖敲了敲桌面:“会的。”

 

他凑近一点:“你会的。”

 

马嘉祺确信,因为世人永远歌颂勇敢,永远赞美少年气。

 

 

 

 

 

那一夜很晚睡,马嘉祺躺在上铺干瞪眼,城市霓虹闪烁,现在熄了一大半。

 

他满脑袋丁程鑫…丁程鑫,他搪塞自己,赶紧睡觉吧,明朝还要早起。

 

结果身体比大脑行动还快,他三两下挣脱了自己捂热的被窝,掀开丁程鑫的被子就钻。

 

丁程鑫睡的迷糊,脾气也大,可能是暂时没适应马嘉祺已经是自己男朋友的身份,下意识伸脚去踹。

 

马嘉祺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啧,瘦死了,拿着都硌手。

 

他把丁程鑫的脚塞回被窝里,身子贴上去,安抚似的揉了揉丁程鑫的发,过足了手瘾,就柔着声音:“晚安。”

 

马嘉祺睡之前想,这样好好啊,可以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听自己喜欢的人唱歌,就像摘下来启明星,一起坠入爱河多美。

 

 

 

 

有个春天没开始之前就注定要难忘。

 

马嘉祺伏在案前写字,让了一半桌面给丁程鑫,开春了,还是有点儿倒春寒,丁程鑫把手缩在毛衣里,露出一点点粉红色的指尖握笔。

 

丁程鑫真的好单薄,超级少年,马嘉祺想。

 

就白白净净的,青青瘦瘦的,像沾了水的柳叶子随风扶摆似的。就好像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会变老,少年感的身体就是永生不灭的世界第一初恋。

 

爱意真的是一层滤镜,马嘉祺眼里连丁程鑫头顶呆毛都又可怜又可笑,现在可真是真诚热爱丁程鑫的一切了。

 

而丁程鑫嘴里那个借一个夏天,马嘉祺到还没真的那么在意,他现在仍以为自己可以突破一切陈规,让丁程鑫可以学音乐,让两个人可以在一起。

 

他终于要高考了,丁程鑫比他本人还要紧张,上蹿下跳仿佛猴子,乐得马嘉祺在紧张之余还要空出心思安慰他,真是个长不大的傻弟弟,还傻得可爱,自丁程鑫进家门的第一步开始到现在,马嘉祺都这样觉得。

 

马嘉祺成绩数一数二,他考高考就跟走过场一样,考完便出来,没有讨拥抱,也没有哭。

 

倒是丁程鑫,在父母眼神死角处,小心翼翼捏了捏马嘉祺的尾指。

 

要是马嘉祺有狗尾巴,此刻要摇上天去。

 

幸亏他强忍住笑意,好保留了一点高冷酷哥的颜面。

 

 

 

 

 

等丁程鑫也考完试的那个晚上,马嘉祺故意点开一条语音外放:“把你弟也带上吧!这次聚会可以带家属。”

 

下面又有语音条:“明明是有些人想看帅哥!”

 

“马嘉祺还不够看啊?”

 

 又一条。

 

“看好几年了早就不新鲜了,小学弟谁不爱啊!”

 

马嘉祺轻轻笑了一声。

 

丁程鑫:“干嘛?”

 

马嘉祺:“他们张罗着明天聚会呢,说让我把你带上,你要去吗?”

 

丁程鑫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啊。”

 

 丁程鑫答应的爽快,出门就磨蹭起来。

 

马嘉祺看着磨蹭好久最终选择了T恤和牛仔裤的他,心底痒痒的:“穿那么好看干嘛?”

 

丁程鑫回答的很暧昧:““见你朋友啊,应该也没有下一次了吧。”

 

这话出口,堵的马嘉祺心底一颤。

 

 果然还在在意这个吗?

 

丁程鑫愣了愣,明显想要开口挽回点什么,不知道怎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马嘉祺只好笑着说:“不是说不提这事的吗?”

 

丁程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生气:“现在不提什么时候提?!”

 

马嘉祺一愣。

 

 他实在没有任何保障和承诺给丁程鑫,成绩还没有出来,他以后会去到那个城市?上大学会不会远离烟酒?能不能在大学后创出一番事业?丁程鑫和马嘉祺会不会还是亲密情人?明明一切是那么远又那么近。

 

马嘉祺安抚他:“夏天才刚开始。”

 

丁程鑫没说话。

 

那一阵沉默代表什么,马嘉祺恐怕自己也要屈服了。

 

马嘉祺走过来亲他:“我们只有这一个夏天,所以尽量开心些吧,好吗?”

 

丁程鑫:“我后悔了。”

 

马嘉祺:“我知道。”

 

丁程鑫:“对不起。”

 

马嘉祺捏了捏他的手:“走吧。”

 

 

 

 

 

 

马嘉祺人缘好,连带着丁程鑫也沾光。

 

他眯眼盯着丁程鑫像只小仓鼠一样进食,他的同学们自来熟,丁程鑫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认了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马嘉祺喝了一口冰啤酒,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老班长凑过问他:“你弟很受欢迎嘛,你觉得我怎么样?”

 

马嘉祺心不在焉:“什么怎么样?”

 

“当你弟妹啊?”

 

马嘉祺被一口啤酒呛到磕磕绊绊,下意识说:“去…去你的!你男的!”

 

老班长本来的热枕被马嘉祺的大反应浇灭了一半,听到后半句立刻不服气起来了:“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喜欢男的了?”

 

马嘉祺顿时沉默。

 

他咬牙:“对不起啊。”

 

老班长心也大,过来搂着他的肩亲密地摇一摇:“哎咋还道上歉了?你要知道我心宽体胖,这些话听多了就不往心里去……你也不是故意的。”

 

马嘉祺捏着自己的虎口,突然集聚了更多倍的不快乐。

 

惯性思维害人,他一辈子在传统家庭里长大,被灌输了很多潜意识的东西,他长大到十八岁,终于被一棒打醒。

 

什么叫真爱和自由。

 

远处丁程鑫被拦着不让碰烟酒,他求救的眼神刚看过来,马嘉祺轻笑:“他能喝酒。”

 

丁程鑫拿了一杯灌了几口,马嘉祺走到他身边:“生气了?”

 

“没,就是别扭。”

 

桌上一群人开始小小声议论,马嘉祺抬眼望去,瞬间明白了,告别派对上告白,还真是高中生惯用的桥段。

 

马嘉祺看着她,那女孩也望过来。

 

磕磕绊绊,字不成句,但还是把表白内容念出来。

 

真好啊,马嘉祺想,不知道比自己勇敢多少倍。

 

马嘉祺缓缓站起来,打好腹稿:“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

 

“行了行了行了。”

 

那女生突然打断:“本来就没指望你能答应,不过是说出来心里好受点,跟我喝杯酒吧,也不枉老娘喜欢你这么长时间,啊。”

 

马嘉祺欣然接受,笑着跟她碰了杯。

 

不知道哪个男生突然说了句:“当着人家弟弟面表白,你也是行啊。”

 

那女生一巴掌就拍了上去:“滚蛋吧你。”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

 

 马嘉祺也跟着笑,这次是朝着丁程鑫的方向。

 

他听见玻璃杯和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响声,还拦住了一个闹着丁程鑫喝酒的朋友,落座时冲动地握住了丁程鑫的手,还是在桌子下。

 

丁程鑫刚开始被吓了一跳,手一缩一缩,后来意识到是马嘉祺之后干脆就大方地扣紧,马嘉祺看着他的嘴角轻轻勾起来,也跟着会心一笑。

 

“我只喜欢我男朋友。”

 

吃完饭大家七嘴八舌要去游乐园,马嘉祺和丁程鑫落在最后,队伍自成小团体,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丁程鑫身上。

 

说是丁程鑫今天的吃吃喝喝都是他们给付的。

 

马嘉祺听了也乐了,故作大方地揽住丁程鑫的肩,扬声道:“你们都有钱闲的吧,这是我弟,肯定得我付。”

 

丁程鑫没好气的接:“我又不是没有钱。”

 

一群人都笑起来,起哄丁程鑫打他哥的脸,马嘉祺捏了捏他的肩轻声问:“怎么了?”

 

丁程鑫摇摇头说:“想坐摩天轮。”

 

马嘉祺跟前面的人搭话,语气轻快,说话间隙回丁程鑫:“好。”

 

摩天轮啊,马嘉祺想,在最高点处许下一个可能不太现实的愿望,就跟一场盛大的告别会一样。

 

他偏头去看丁程鑫的侧颜,两个人挤在人海里,他被丁程鑫带着往前进,想亲他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马嘉祺心痒死了,连带着心情也闷。

 

可还是先去坐了过山车,说起过山车马嘉祺心底就一怂,想着要给丁程鑫面子,半推半就的也跟着上了车,丁程鑫很是兴奋,是只被天降胡萝卜雨砸中的兔子。

 

中途马嘉祺也没叫,倒是后排鬼哭狼嚎,他在一片杂音中意识到丁程鑫微热的手在旁边摸过来,从他尾指摸上去,缠绵地摸着马嘉祺的虎口,紧接着十指紧扣。

 

“我——爱——你——”轰轰烈烈,连同天边炸开的烟花一起。

 

马嘉祺眼眶发酸,却也只能默默扣紧丁程鑫的手。

 

十点整,游乐园里开始放烟火,都说烟花易逝,还真是一瞬间的事,从发射到变为灰烬,也就过山车那么一分钟,落地后马嘉祺背着人群飞快地啄了丁程鑫脸颊一口:我也爱你。”

 

远处有点迟来的烟花,发射声音大极了,没想到是个哑炮,半点火星炸不出来,终究是缓缓消逝了。

 

然后他们把整个游乐园跑遍了,从鬼屋到摩天轮,只要是人群视线死角,手就必然是紧扣在一起的,很高兴,很美妙,比小时候打通关魂斗罗的那个时刻还要快乐,马嘉祺故意贴着丁程鑫的身子站,两颗脑袋紧密挨在一起。

 

他们是如此亲密无间。

 

最后的节目是唱歌,丁程鑫喝了酒有点犯困,本来两个人中间还欲盖弥彰地隔着半米,丁程鑫小鸡啄米地点头,眼看要睡过去,马嘉祺立马挪过去,而后丁程鑫身子一歪,倒在马嘉祺肩上。

 

马嘉祺清咳一声,心虚地四处看,所幸直到丁程鑫醒来之前,他的同学们仍在发泄耗不完的精力。

 

可惜马嘉祺那个时候不懂,同学们不会因为兄弟间靠一靠就觉得他们之间会有点什么,心里有鬼的向来只是两个人而已。

 

喜欢就要认栽。

 

后来夏日还是告罄了,狂欢也被喊停,一圈人红着猴子屁股脸打车回家,间隙中马嘉祺去买了瓶水,递给丁程鑫那瓶是常温的。

 

连续几个绿灯都过渡了,两个人气氛说不上有点沉,只是都沉默着,像是熨烫着一件白衬衫,全身上下都是惬意。马嘉祺没去看丁程鑫,却无比肯定着他的表情,他此刻肯定在假寐,两手规矩地放在胸前,嘴角却是弯起来的。

 

回家的时候迫近十一点半,两个人做贼似的遛上楼,马嘉祺还不忘摁灭父母给他们留的夜灯。

 

房门一关马嘉祺迫不及待就吻他,他无法解释此刻的冲动,只能粗糙地把它归类为情到浓时引发的波澜。

 

他把丁程鑫抵在门上,慢慢舔过他的下唇,一只手扣住丁程鑫的手腕压在门板上,另一只手划过丁程鑫的腰线就要往里探,丁程鑫的呼吸徒然加重了好几分,边回应着他的吻边问:“你要干嘛?”

 

你要干嘛?马嘉祺眼里的清明刚刚恢复几分,那点属于丁程鑫馥郁的奶香又扑上来,十八岁的他难以自持,只好把脸整个埋进那人的肩窝:“如果我们有很远的明天,我一定会等到你成....”

 

“嘘。”

 

马嘉祺一怔,丁程鑫几近虔诚地两手捧住他的脸,唇也贴上来。

 

太超过了,马嘉祺一遍一遍亲他的脸颊,揩去他丰盈的泪水,而丁程鑫此刻就是一尾艳丽的鱼,任人宰割地躺在砧板上,时不时翕张着鳃,哆嗦着喊着他的名字:哥哥…哥哥…马嘉祺。

 

马嘉祺抱住他,不管今夜的月过分地大,也没有闲心思喊丁程鑫起来看,摇曳的窗帘是水蓝色的,一扬一扬像一湖碧水,马嘉祺不禁想要知道,这一直陪伴生养的船要载着他们驶向何方?

 

而答案还没有找到,夏天就要结束了。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一个夏天的事情,浩浩荡荡地规划了一场出游。马嘉祺手里拽着两张火车票,想象到刚才丁程鑫编谎搪塞父母的好笑样子,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

 

一个人提议沙滩,另一个人说可以,他们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合拍,都要显得天生一对,无论哪方面的契合度都达到最高值,在这里没有人强制他们分离。

 

所以可以一起在沙滩上印下一串挨得极近的脚印,在另一个城市的酒馆里拍下两张酡红的脸,在无人的角落里接吻,在白色的床单上肌肤相亲。

 

夏天绵长悠远,却又倏忽而过,就如张国荣口中的无足鸟,马嘉祺抓不住它的。

 

他们从别的城市匆忙回家,在家里准备了几天,倒数第二个凌晨,丁程鑫突然拉着马嘉祺去散步。

 

为此马嘉祺甚至换上了一件最新款的风衣,在鞋柜前思考了一分钟穿高帮还是低帮,穿搭好之后自己都愣了,他就像是在准备如何有仪式感地告别。

 

出了门的他们就是惊弓之鸟,肩膀要隔开二十厘米,手不允许下意识地握在一起,马嘉祺咬着牙,看着丁程鑫规规矩矩放在腿侧的手,心想,可以牵住吗?

 

而下一秒,等到人群稀释,万籁俱寂,丁程鑫的手就握过来了,吓得马嘉祺去观察他的表情,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目光炯炯。

 

真是不会有一个更好的夏天了,马嘉祺在这一刻释然,大方地回握他的手,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肩膀齐平。

 

马嘉祺开口:“我想吻你。”

 

这个世界轻浮又喧嚣,滤镜营造暧昧,金钱堆砌感情,一切都显得轻易而荒唐,可比起那些纸醉金迷里的红男绿女更勇敢更无所失去的两个少年,却守不住他们纯粹又破碎的爱情。

 

丁程鑫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马嘉祺急切的吻住。

 

要在人生的记录本上描写这一天的感受,马嘉祺一定会写:一整个夏日与我撞个满怀。”

 

 

 

 

 

流浪汉拽紧破烂,马嘉祺拽紧了那张漂亮的录取通知书,他不敢告诉丁程鑫,把它放在枕头底下,但是纸怎么包住火,在父母试图拿大儿子的业绩劝慰小儿子好好学习的那一刻起,马嘉祺就明了,有什么该截然而止了。

 

他们不出意外地大吵一架。

 

马嘉祺木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止是弟弟,还是情人,他平时跋扈又高傲,还死要面子,现在却咬着下唇强忍眼泪。

 

他说他不止想要一个夏天,马嘉祺近乎残忍地回答他们别无选择。

 

世界喧嚣到不行,马嘉祺猜丁程鑫没有见过自己这么刻薄的样子,那股无法抑制的、冲动的感觉在身体里横行,马嘉祺反而笑了笑。

 

你要反悔吗?他们的目光对峙着,在激烈的争吵中丁程鑫甚至失手摔了马嘉祺送给他的吉他,弦断了,刺激出刺耳的音符,这一招很坏,不讲理智地把马嘉祺狠狠摆上一道。

 

丁程鑫面对那把坏掉的吉他慢慢蹲了下去,马嘉祺没敢直视他,突然有些庆幸丁程鑫没法看见自己脸上的倔强和冷漠,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变成了掩饰不及的震惊和伤痛。

 

良久,马嘉祺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果很久以后,你觉得你可以面对那些非议和眼光的时候依然想要和我在一起,就来找我吧,我应该会在原地等你。”

 

“但现在不行。”

 

“阿程,谢谢你给我一个夏天。”

 

马嘉祺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家里最喧嚣的一直是他们,在封住两只小鸟的嘴后,寂静竟是如此让人讨厌,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客厅,把卧室留给丁程鑫。

 

他看起来是洒脱的一方,却在安静无人的夜晚失眠,数着室外红灯历经一百二十秒转绿灯,伤痛顺着他的某一根血管,某一条神经,某一种激素直达全身,生物自己的应激反应使他无法释怀。

 

无端又想到那张白色的录取通知书,烫金大字,处处是喜庆,它说啊,马嘉祺同学,恭喜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才气踏入了另一个象牙塔,这里处处崭新,处处鲜活,处处自由,不包含你受不了的母亲的唠叨,财力的限制,难以处理的兄弟关系,不再有恋爱的限制……

 

不再有吗?时钟指到三点,卧室里暖黄色的小灯灭了,丁程鑫大抵是睡下了,马嘉祺溜进去,默默用满天星塞满了吉他的音孔,一点点笨拙的好笑的又极具真心的罗曼蒂克。

 

你会解花语吗?满天星代表着瞒着所有人爱你哦,花店的姑娘笑的甜蜜:你一定很喜欢你的暗恋对象吧?她甚至还弯着一对杏仁眼,笑眯眯的打趣:年轻真好。想起来我还参加了初恋对象的婚礼,早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表白的时候就应该送他素菊花……

 

马嘉祺心底一震,慌慌张张抱着那一束晃眼的满天星落荒而逃。

 

第二天的清早来得晚一些,马嘉祺按住了鸭舌帽,刚才它差点被风吹跑,他依次拥抱了爸妈,却在准备下一个拥抱姿势的时候有一瞬间愣神,只好尴尬地握住了行李箱手柄。

 

丁程鑫欠马嘉祺一个拥抱,单单是想起这个名字,马嘉祺就能联想到更远的未来。

 

“爸,你可别反悔。”趁丁母去卫生间的间隙,马嘉祺撞了撞父亲的肩膀。

 

为了丁程鑫要学音乐的事,马嘉祺磨了他整整一个月,差点要给他跪下来,哪怕是羊毛也经不住这样薅,把他都快整得PTSD了,马父还在端架子:“我可治不了你阿姨。”

 

“你是我爹吧,什么时候耙耳朵了?”

 

“你可别笑,我看你将来讨老婆也耙耳朵。”

 

“爸……”

 

“打住,我答应了你了我答应你了行不行?”

 

马嘉祺欠欠地收回微笑,搭在父亲肩上的手收紧,哎,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就有点舍不得了,马父对儿子突然的亲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默默恨铁不成钢地轻哼:“败家子儿。”

 

被喊的人还痴痴的笑起来,马父狐疑,这事有值得这么开心吗?以前没觉得这哥俩感情好啊?

 

 

 

 

大学的生活好啊,马嘉祺没想到居然会有同学在宿舍里搓麻,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动手将打开的word文档保存,与此同时上铺的声音传过来:“哥,你不会到毕业都不打算尝一尝象牙塔恋爱的感觉吗?”

 

马嘉祺点点头:“确实快毕业了……”

 

“不是,我的重点是这吗?”

 

“昂,也不是啦,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

 

上铺嗅到新八卦的味道,加紧追问:“那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

 

马嘉祺想了想:“没啥特别的,就笑起来好看,最好可以是双眼皮,和我互补,也不一定要太高太瘦,健康就好,闻起来可以有一点淡淡的香,有自己的喜欢的东西,有追求有才华,最好是粘人一点的……”

 

“打住。”马嘉祺抬头看他,上铺有点儿想不开的感觉:“哥们,你这要求也太普通了吧,活该你找不着对象。”

 

“按你这形容,你未来老婆是个天仙呐?”

 

马嘉祺居然还想了想:“也不一定是天仙啊,有点缺点更可爱……”

 

上铺:我裂开了,马嘉祺你这状态真的不是在恋爱?

 

就这样打打闹闹就到了毕业,学士帽戴在头上,马嘉祺在快门声中将学士帽高高扬起,快乐的状态贴近丁程鑫高三毕业照里的灿烂笑脸。

 

马嘉祺在大二的时候从父亲口中得知,丁程鑫考到了一所知名的音乐学府,那时的马嘉祺瘫在床上,恭喜你打出来又被删掉。

 

后面他默默关注着丁程鑫的动态,知道他时不时发发歌,还参加了一档音乐栏目,终于名声大噪,马嘉祺全宿舍都在追,他默默帮丁程鑫收纳赞美的评论。

 

丁程鑫被他人夸赞的时候,他就好像沾了弟弟的光一样,连带着一整天心情都会变好。

 

他甚至还在小心翼翼地抽丝剥茧地寻找着丁程鑫歌里的秘密,探索着一点点爱的痕迹,他自卑自怜,无数次想确认丁程鑫是不是还在爱着自己。

 

说来可笑,推开丁程鑫的是他,期待着复合的也是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左脑疯子右脑天才。

 

创业的事情有了一点眉目,临近国庆团队纷纷回家吃饭,马嘉祺提前批了假,收获了一堆“老天有眼,老板终于不是工作机器”的夸耀。

 

马嘉祺摸着口袋里冰冷的手机,才惊觉自己居然早就适应了北方的冷,适应了一年四季分明,适应了干燥起皮的肌肤,他笑了笑,掏出手机给父亲发信息:爸。我回来看看你们。

 

飞行三小时,马嘉祺惊觉自己在泛汗,刚刚落脚,鬼使神差先去了那年夏天和丁程鑫一起光顾过的酒吧。

 

同行的好友打趣到:“你还要喝一杯家乡的酒才回家啊?怎么这么文艺呢马嘉祺……”

 

马嘉祺先是给他点了杯菲士,挑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心想着这酒馆还是原来的模样。

 

他发誓,遇见丁程鑫只是巧合,他还没有这么急着对那年夏天来一场怀缅。

 

他甩甩手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大场面简直要对他来一次暴击,他的好朋友,现在不是了,正扒拉在丁程鑫身上开腔,他默默把目光放在丁程鑫背上,丁程鑫穿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颇给夏天面子,将袖子挽到手肘处。

 

“你俩都太怂了。”

 

 马嘉祺一惊,好不容易储存起来前进的勇气又被吹散。

 

“一个一开始爱了不敢说,一个后来说了又不坚持。”

 

马嘉祺听见丁程鑫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他干脆利落得仿佛在澄清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坚持有什么用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黑夜里见到光的,天黑的时候,有人看不到月亮。”

 

自己的好友抬起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为什么不在黑夜里尽情的相爱?”

 

马嘉祺默默握紧了拳头,丁程鑫没搭腔。

 

那人笑了一声:“说白了,你们还是太怂。我朋友也这样,这么多年了一直单身,给他介绍也不去见,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等,我没听他说起过他的故事,给他说老是这么等是没有用的,既然喜欢就要追回来。”

 

“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这条路太难了,我喜欢他,不能因为喜欢而自私的让他和我一起走这条路,至少相爱过,我很知足。’”

 

“我问他什么路,他又说我不懂。”

 

“我又不是他,我当然不懂。但你们为什么就知道,你们这样爱着的,也爱着你们的人,不愿意跟你们一起冒这个险?明明是你们天天喊爱能战胜一切,到头来畏手畏脚的也还是你们。”

 

“我知道,没有谁能真正拥有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能拥有一天就拥有一天,我身边的人有想拥有更久的,于是选择去和一些外力斗争,他们大多数现在都过得很好。你要知道,‘注定失去’和‘曾经拥有’不是一回事。”

 

“注定失去的结局可以改变,曾经拥有可以变成一直拥有,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没有的小孩了,却再也没有了十七八岁那样的勇气。”

 

“你都敢跟他说借一个夏天,为什么不敢说借他一生?”

 

“说实话啊,我劝你一句,主要是我也不想看着有人和我那个朋友一样。”

 

“不欢而散比抱憾终身好,宁愿因为感情不和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要到最后都还只抱着那一点念想没法撒手。”

 

“有些事情,往前走一步就会明了很多。”

 

“行了,我说完了,我睡了。”

 

马嘉祺盯着丁程鑫的后脑勺,他似乎笑了,脸颊上鼓起一个可爱的小包,马嘉祺的心底在塌方,就如朋友说的,往前一步吧,之前的九十九步都是丁程鑫抬脚的,就这一次,又怎么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默默走过去抬起好友的肩,淡淡地跟对桌的人道歉,其实心底掀起掀起千重热潮:“对不起啊先生,我朋友喝醉了,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不得不承认,马嘉祺对丁程鑫诧异中又惊喜的目光很受用,那人先是顿了顿,很快恢复自然:“好巧啊。”

 

不愧是大明星,但那点气场此刻却放不出来,他在马嘉祺面前向来胆小如鼠,而马嘉祺点点头:“嗯,好巧。”

 

说完又指了指醉鬼:“跟朋友出来喝酒。”

 

“那……”不约而同,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踩了刹车,同时闭嘴。

 

马嘉祺想将他一军,率先开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别怂!”

 

醉鬼突然出声。

 

马嘉祺皱着眉头看他,末了又转向丁程鑫:“你们...聊什么了吗?”

 

丁程鑫笑了笑:“没有。”

 

马嘉祺点点头,跟丁程鑫告了别,然后扯着醉鬼走了。

 

好友搭在他肩上的手死沉,马嘉祺嘴角要咧到耳朵:“今天谢了,以后请你喝个够。”

 

好友所幸还有一点点意识:“谢…谢我什么?”

 

马嘉祺但笑不语。

 

马嘉祺帮好友叫了车,站在路口挥手说再见,就慢慢往回走。

 

这座城市刚刚下完雨,地面还是湿的,夜幕降临,路边的灯刚刚亮起,身影看的不太真切。

 

他几乎认定了丁程鑫要往回来找他,就按着原路往酒馆方向踱步。

 

一步便是靠近的勇气,不怕唇枪舌剑,不怕与众不同,只相信着爱,丁程鑫少年时候勇敢,没想到长大后还是勇敢得令人为之掉泪。

 

马嘉祺在酒吧门口看见了朝着自己方向奔跑的丁程鑫,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马嘉祺突然福至心灵,朝丁程鑫笑了笑。

 

哎,就还真的挺怕他不回来的。

 

马嘉祺总能想到很多奇妙的形容,月亮是三不沾,丁程鑫脸上的小痣是芝麻饼,女同学的辫子不是马尾而是小鸟尾巴,而此时此刻却找不到更适合的言语来形容明亮的丁程鑫。

 

他跑过来,身上带着热潮,马嘉祺呼吸上上下下,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直到他说:“高考完了,可以打扰你了。”

 

“这次,我想借你一生。”

 

一如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马嘉祺站在丁程鑫身边,笑着说:“好。”

 

那一瞬间想到好多,想到躲着人流的吻,想到游乐园的烟火,想到丁程鑫的我爱你,以后永远在一起吧。

 

马嘉祺默默祈祷,自成出生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的男人,人生第一次信教。

 


END

生贺拖了小半个月,再不发就要等四年后,干脆一鼓作气写完了。

对话和情节全是@白河 想的,我全场临摹,掌声给她。 

 

 祝丁程鑫小朋友,年年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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